叔叔好⋯不對，是舅舅！中文稱謂好難，為何英文一律叫Uncle？

沒有疑惑過，為何中文裡會特別區分伯伯、叔叔、舅舅，但英文只管叫一聲「Uncle」呢？原來，這或許與財產繼承制度有關！

伯、叔、舅？全跟王位、財產繼承有關

以台灣目前繼承法規來看，配偶是當然繼承人，其他人按照順位先後排列，分別是子女、父母親、手足以及祖父母。雖然各國細節可能略有差異，但基本上目前世界各國法律的繼承順位都差不多，只考量親屬關係，並不因男女而有差別。

不過，這種制度其實是近代才問世。以傳統漢人社會來說，在春秋戰國時期（約公元前468年－公元前221年）封建制度瓦解後，貴族們就採取「長子繼承制」搭配「諸子均分制」，也就是：王位只傳給長子，財產則平均分給每個兒子。

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稱呼爸爸方的男性長輩們時，會分為「伯伯」（爸爸的哥哥）和「叔叔」（爸爸的弟弟）。伯伯比爸爸年長，若為貴族之後，身為長子的大伯父理應為王位繼承人；而一般平民雖不需傳承王位，但「長兄為父」思想深植人心，因此也用伯叔來區別父系男性長輩的出生順序。

那麼，為什麼中文稱「同姓氏」同輩親戚為「堂兄弟姊妹」，「不同姓」的卻稱「表兄弟姐妹」呢？雖然王位只傳給長子，但因為財產會均分給每名兒子，因此不管是伯伯、爸爸或叔叔都會從父系那方分得財產。所以，堂兄弟姊妹（伯伯或叔叔的小孩）代表會與自己「分享」同個父系的財產，有些家族私下甚至存在競爭關係。

相較之下，舅舅與外甥並不競爭王位或財產，因此不需要特別區分舅舅們的出生順序。當少了利益衝突，許多舅舅和外甥反而比叔姪關係更能單純相處，閩南話俗諺「天上有天公，地上母舅公」，即反映舅甥的親密關係。

最初的拉丁語，也會分父系、母系

接下來，我們聊聊英文裡的「Uncle」是怎麼出現的。

在通行於西元5世紀到11世紀的古英語中，也曾區分母系和父系，把舅舅稱為「eam」，叔叔伯伯則是「fædera」。不過，我們現在用的「Uncle」詞彙其實跟古英語關係不大，反而與10世紀後才通行的古法語「Oncle」息息相關。

古法語「Oncle」一詞最初源於拉丁語中的「Avunculus」，原意是「母親的兄弟們」（也就是中文裡的舅舅）。而當時拉丁語也有另一個詞彙用來稱呼「父親的兄弟們」，即「Patrue」。

原來，當時羅馬帝國是父系社會，對孩子來說，叔叔、伯伯擁有與父親同等的地位和權力，舅舅的地位則較低，因此拉丁語也用不同稱呼區分父系和母系。

但到了約13世紀，原本只用來稱呼舅舅的古法語「Oncle」又演變成「Uncle」，指稱範圍也變廣，不再特別區分父系或母系，已經能通稱所有男性親戚長輩。為什麼會有這樣變化呢？雖然目前沒有確切學術證據，但推測可能與中世紀後形成的封建社會繼承制度有關。

英美文化裡，長子拿走王位與財產

雖然漢人的封建制度很早就瓦解，但歐洲封建制度直到約11世紀到13世紀才達到全盛時期，而他們實行的是全面「長子繼承制」，也就是：不論王位或財產，通通都是「長子的天生權利」；就算是貴族，其他孩子不僅無法繼承王位，也只能接受一小部分財產而已。

因此，我們常常在童話故事中讀到這樣情節：「某國的小王子因為無法繼承王位和財產，成年後便離開家鄉四處流浪，試著開拓新世界、建立新領地。」這些故事反映了部分事實，中世紀歐洲許多家庭除了長子繼承父業、財產外，其他兄弟幾乎都從軍、進修道院當神父、當商人或成為探險家。

而媒體關注的英國王室，也一直都採取長子繼承制。現任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也是因為父親早逝，只留下她與妹妹，同時伯伯與叔叔又皆放棄王位，因緣際會下才繼承王位。直到2011年起，為了推動性別平等，各國王室才陸續從「長子繼承制」改為「長子女繼承制」。

換句話說，歐美的繼承制是「長子一脈相傳」，王位、財產打從一開始就註定屬於父系的長子；如果長子沒有兒子，就傳給他的女兒，其他親屬基本上無從競爭。

因此，如果依據中文稱謂與繼承制的關聯來推論，13世紀後才出現的「Uncle」詞彙，之所以不需區分男性親戚長輩是父系、母系以及他的出生順序為何，或許就是因為當時的全面長子繼承制度已然成形。當其他人「放棄競爭」，文化中也難以發展出特定稱謂來「提醒」大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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